创造生活的本真叙事
2017-11-27 09:16:42
松果小编
文/李明/叙事心理研究
叙事治疗开启了一个广阔的空间,但是前面的路并不平坦,而是布满了荆棘和陷阱。走出现代主义的传统模式以后,心理治疗要往哪里去?我们有很多问题要探索,而问题的范围已经远远超出了西方传统心理学的边界,而进入哲学和社会学等研究领域。
福柯曾经富有诗意地做过这样的探究和描述:
“我本该希望有种声音开始在我心底响起,在我说话之前告诉我将要说出的所有的话,我希望它说:我们还是得继续说话,只要还有话可以说,我们就得说话;我们必须说,直到它们发现我,言说我——一种很让人烦恼的努力,很让人烦恼的失败;我们不得不说话;这可能已经发生了,它们已经把我带到了我的故事的边缘,到了一个门口,已经在开启我的故事。”(Foucault,1991,p.9.)
尼采说,精神有三个变形:骆驼、狮子和婴儿。神话时代的精神是骆驼,承载着最重的负担;科学时代的精神是狮子,高举着“我要”二字与叫做“你应”的骆驼争斗;叙事时代的精神是婴儿——“小孩是天真与遗忘,一个新的开始,一个游戏,一个自转的轮,一个原始的动作,一个神圣的肯定。”(《查拉斯图拉如是说》之“三种变形”)
语言表达的神圣性、原初性、创造性,在尼采的思想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存在主义的基本精神趋向即奠基于此。
福柯早期的著作深受尼采的影响,而叙事治疗的理论深受福柯早期思想的影响。当然,英美澳加等英语国家的认知心理学属于学院派的主流,认识治疗家贝克(G.Beck)和艾利斯(A.ElLis) 在心理治疗领域也有广泛的影响。叙事治疗运动所接受的影响是多元的,今后的发展走向也存在各种可能性。
现在我们回顾尼采的立场,就可以比较清楚地看到叙事心理治疗的一种艺术(不是美学!)的出路。从根本上说,叙事心理治疗乃是要人的精神回归生活世界。生活世界本身才是一切的本元,是新的开始,是一个大游戏,是一个富有创造力的大生命的显现。
人的生活不会是无言的生活,而恰恰是在意义表达方面无比丰富的生活。这个生活是如此瞬息万变、多姿多彩,以至于我们仅仅用日常交际的语言来表达它会显得力不从心,我们还需要美术、舞蹈、冥想、鼓琴、吟诗、书法、歌唱……来实现人的生活的丰富可能性。
所以,尽管人的确会被“话”所“说”,终究“人”还是要自己说“话”。
每个儿童学会说话,是一个大成就。每个成人重新学会说话,学会真的话,说“真人”的话,那就是一个更大的成就。天地有大美而不言。这是无言之言。人沐浴在文化的水里,又要吐故纳新,生生不息,创造不已,日日更新,从而可以使我们身在其中的文化活水常流常新。
言说是行动(act),是作为(performance),是创造(creation)。我们为爱情立誓,为真理和崇高献身,为神圣性表示虔诚信仰,为原初性的艺术感动,这些言说的本真功能,区别于知识体系和逻辑命题的演绎功能,更区别于日常功利的操作与控制功能。可惜我们已经与这种言说功能久违了。“诗歌使大地适合人居住”。没有诗歌的地方只剩下精神的荒凉和贫瘠。
叙事,叙事,何种叙事?其有辨乎,其无辨乎?
人籁、地籁、天籁,在言说论辩时,要分别对待;而一旦做到了言行通达、身心无碍,即可实现物我一体、同与大通的境界。这时难道还需要我们去人为地做什么分别对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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