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我只听我妈的

昨天有个叫小惠的读者跟我说，失恋2次后，她再也不想谈恋爱了。 “我打算到了28岁，直接结婚。” “不恋爱，跟谁结婚？” “将来我妈给我介绍谁，我就嫁给谁，我妈妈眼光很好的，她一定会给我找到最合适的人。” “可是...”想说些什么，却觉得她说的有点道理，我撤回了这条消息。 妈妈介绍的对象，就一定适合婚姻吗？ 想起我读小学时，邻居家的姐姐米娅。 米娅大我十几岁，我读小学2年级时，她已经工作了。 但这并不影响我们处的很好，她总爱骑自行车带我在镇上兜风，我喜欢和她分享爸妈新奖励我的新书。 米娅长得特别漂亮，一头乌黑靓丽的黑发，两个明晃晃的深邃的眸子，总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米娅爱穿背带裤，一年四季大部分时间都穿，我想，这大概就是当时的时尚吧。 在我们镇上，米娅美得很出众。 2 那时候，镇上的姑娘基本25岁就结婚了。 所以米娅刚过24岁，就穿着她相同款式不同颜色的背带裤，见了一个又一个相亲对象。 “可是怎么办呢，我一个也不喜欢。”米娅的苦恼，只能跟我说。 “不喜欢就不要结婚，不然你将来要后悔的。”还是小学生的我，居然会说这样的话。 “可是不结婚，家人就会继续为我安排相亲，最后我还是要妥协的。”米娅有些哀怨的望向天空。 我知道，米娅向往一段属于自己的爱情。 最终，来自县城地税局的副主任雀屏中选。 在一众相亲对象中，副主任家境最好薪资最高，还是铁饭碗。 “我们都没想过，会有条件这么好的人看上米娅。”米妈喜上眉梢，向左邻右舍报喜。 “米娅长得好看，一看就有福气。”邻居们纷纷送上祝福和赞美，好像这样就可以提前和副主任攀上关系。 可是米娅不开心，她不喜欢副主任。 我记得她躲在没有阳光的房间，坐在那张挂着纱帐的床上对我说，“他长得没我高还有点秃顶，我一点都不喜欢他。” “那就不要嫁给他。”我那会儿语言组织能力不强，还不能完整表达，遵从自己内心的选择。 “但你知道的，我不能。”我觉得米娅在哭。 3 周六的一个下午，米娅神秘的推着自行车在门外叫我，我知道，她又要带我去兜风了。 “米娅，我们去哪儿？”每一次兜风，我都异常兴奋。 “去你最喜欢的--神秘基地。” “好啊好啊....”我兴奋的一路手舞足蹈，夏日的风拂过脸旁，湿热却挡不住我的喜悦，好像连太阳都不那么晒了。 神秘基地，其实一点也不神秘。 那是我们镇上的党委大院里一片很茂盛的花园，每到夏天，总姹紫嫣红的开满各种鲜花，吸引美丽的红色蜻蜓和蓝色蝴蝶，美得晃眼。 我特别喜欢这里，因为那时正疯狂迷恋妈妈送我的那本《我的秘密花园》，我告诉米娅，我想叫这里秘密基地。 “好名字。”米娅拍手赞同。 那是米娅最后一次带我去秘密基地，一个月后，她出嫁了。 婚礼办的很隆重，至少在我们大院里，是最隆重的。 我记得红地毯从大院前面的圆形拱门一直铺到米娅房间，记得米娅穿着洁白的婚纱，胸前别着一朵用金粉写着新娘的红花。 记得米娅上车前抱了米爸米妈，记得摇下车窗的米娅对着我挥手，记得黑色的桑塔纳，载着米娅去了县城。 4 我再难见到米娅了，除了逢年过节，她和副主任老公租白面包车回家送礼的时候。 每到那个时候，大院里的邻居都很羡慕米爸米妈，议论着米娅又送回娘家多少好东西。 偶尔放学回家听妈妈说，米娅今天来过，想看看你，可你不在。 然后我房间书桌上就多了一本书，很多次都是如此。 再后来，我只能透过妈妈和米妈，听到米娅的消息了。 “米娅怀孕了，最近不会回来了，她公公婆婆对她不错，让她辞职在家安心养胎。” “米娅很好，顺产，生了一个女孩儿，现在婆婆在照顾她坐月子...” “米娅怀了二胎，还是女儿，流掉了...” “米娅怀了三胎，还是女儿，又流掉了...” “米娅身体出状况了，说是流产次数太多，再也不能怀孕了...” 我一次次揪心的听着这些，想象着怕疼的米娅，该有多疼。 终于有一天，我听到了最不愿听到的消息，“米娅离婚了。” “听说这些年她过得一点都不幸福，她老公嗜酒还赌钱，因为没生儿子，公公婆婆一直给她脸色...前阵子她老公出去嫖，米娅发现后大闹一场，最终和他离婚。” 5 那一年暑假，我终于见到了米娅。 米娅瘦了，整个人脸颊凹陷、气色很差。 什么时候起，她的脸色变得这么蜡黄，脸上长满了斑？ 她眼神空洞没有光泽，还带一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呆滞。 “好久不见，长成大姑娘了。”米娅一边和我寒暄，一边抱着不懂事哭闹的女儿。 女儿没有遗传米娅的颜值，小小的眼睛发际线很高，完全没有美人的迹象。 “乖，奶奶带你去买冰激凌。”妈妈抱走了米娅的女儿。 “好久不见米娅，你还好吗？” 她嘴角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我很好，至少比在一段不幸的婚姻中挣扎要好...离婚，只是长时间矛盾堆积、意料之中的结果。” “结婚，你后悔吗？” “比起这段婚姻，我更后悔把婚姻选择权交给了家人，他们很爱我没错，但他们只从条件上为我做了最佳匹配，并且误以为那就是我想要的、最适合我的幸福。 你一定要记住，婚姻选择上自己做主，不要盲目相信任何人尤其是你的家人，因为只有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幸福。” “好，我记住了...你也要相信，一切阴霾终会过去。” “我知道，我还有女儿呢。” “妈妈，冰激凌--”女儿摇着手上的可爱多，对着米娅甜笑。 “乖，有没有说谢谢？”瘦弱的米娅大力水手般一把抱住女儿，在怀里亲了又亲。 我知道，为母则强。 我知道，米娅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