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你，才能更好地爱你——致父母和准父母们

在一次学习心理学的活动中，老师说，曾有父母带孩子来做咨询，当咨询师感觉情况不太乐观，建议去精神科检查时，这孩子已是精神分裂症。——父母发现问题时，已经太晚了。 令人遗憾的是，这在生活中并不是个别现象。即使你不想承认，也不得不面对这样的现实，很多父母更看重的是孩子所谓的“素质”——技能和成绩，而忽略了孩子的心理健康。 人们给孩子报了各种特长培训班，绘画、钢琴、舞蹈等，希望孩子在学业上名列前茅。当孩子不能取得令人满意的成绩时，父母往往焦虑万分，这时就看到原来孩子身上有那么多“问题”：拖延、缺少动力、胆小懦弱、没有责任心……父母不解地问：孩子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他小时候还很聪明啊。甚至，有的“别人家的孩子”一直很优秀，当父母还陶醉在“我的孩子是天才”的美梦中时，精疲力竭的孩子已经不能承受之重，或精神崩溃，或以自我毁灭的形式反抗父母。 当代儿童青少年的心理健康状况不容乐观。据我国青少年研究中心和共青团中央国际联络部发布的《中国青年发展报告》显示，我国 17 岁以下儿童青少年中，约3000万人受到各种情绪障碍和行为问题困扰。未来，这个数字还将继续扩大。 其实，在问题明朗化之前，都是有一些蛛丝马迹可循的。只是当孩子还能取得比较理想的成绩时，一好遮百丑，父母往往看不见孩子在痛苦中的挣扎。当孩子的问题日复一日变得严重时，当心理咨询师分析了在孩子成长的过程中父母曾经的失误时，多少人追悔莫及：如果早知道…… 如果早知道，将避免多少遗憾。众所周知，绝大多数心理疾病患者的问题都可以追溯到他们早期的成长环境。如，每一个自卑的人都能够清楚地回忆起自己在童年时期很多情景中的自卑感受，正是这些感受使他们缺乏自信，裹足不前，失去很多展示自己能力的机会，从而在生活与工作中处于劣势。再如，幼年时长期与父母分离的孩子，成年后其人际关系往往存在困难。如果在他们心理最容易受伤的生命早期能得到来自父母的理解和支持，如果父母能抓住孩子青春期这个关键时期改变对待孩子的方式，他们将会有不一样的人生。 人的一生，如同一个密码本，父母破译了密码，才能读懂孩子。上医治未病，中医治欲病，下医治已病，如果哪里出现了症状才去哪里解决问题，养育孩子将处于捉襟见肘的窘迫境地。 然而，有多少父母能读懂自己的孩子，做到“治未病”呢？很多妈妈读了市面上热销的各种“育儿宝典”，面对互相冲突的各家之言，反而无所适从。人类就是一种如此奇妙而复杂的生物，人类的内心世界就是如此幽深难测，你方体会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惊喜，转瞬又陷入“山重水复疑无路”的迷茫。 是否有一种理解孩子的工具？上海精卫中心的张海音老师曾说：“精神分析是理解人性最好的工具。”是的，即使你不是心理动力学取向的咨询师，即使你只是普通的父母，学点精神分析的知识，都是十分必要的。因为这是一门博大精深的学问，这门学问研究的是人一生各个时期的发展特点。在这个领域里，无数优秀的前辈孜孜以求地进行研究，不断充实、丰富精神分析理论，他们进行了大量的婴儿观察，取得了第一手研究资料，甚至进行了神经科学的研究，揭开了潜意识的面纱，使精神分析经受住了实证研究的考验。 学习关于儿童的精神分析的理论有什么实际作用吗？去年十月份在去上海学习的火车上，我遇见了一对老人，他们带着三岁的孙子。那孩子一刻也闲不住，十分活泼。这时，一个和他们同行的女人和孩子的奶奶交谈起来。 “你看着孩子很累吧，本来退休以后该享受人生了，现在又被孩子拖累住。” “可不是嘛。” 然后他们继续吧啦吧啦地说着带孩子的辛苦、孩子的调皮，完全不避讳她的小孙子就在她们身边玩耍。 如果我听到被人说“拖累”之类的字眼，会很难过很内疚的。我会怎么做？或许我会愤怒地反驳，或许我会选择离开，或许我会更加讨好他们，或许我会给他们制造各种麻烦。但是那孩子似乎没有听见，依旧上蹿下跳地玩。 我忍不住提醒她们，顾及一下孩子的感受，有些不那么好听的话尽量不要说出来。不料，我的提醒遭到了她们更加大声的嘲笑：你这人真有意思，他一个小孩子能听懂什么？ 三岁孩子真的什么也听不懂吗？我们忘记了自己三岁时发生的事，所以想当然地认为三岁的孩子什么也听不懂，所以才在孩子面前肆无忌惮。当他们笑着说孩子傻的时候，当他们抱怨孩子拖累了他们的生活的时候，他们不知道，已经把自卑或过于自傲的种子埋进了孩子心里。 在儿童青少年精神分析的课堂上，法国老师安妮•格罗塞尔讲了她亲自接待的一个真实案例。三四个月大的洛儿被抱进咨询室时脸色苍白，因为她开始拒绝所有食物，但是身体检查不出任何疾病。父母不确定咨询师的工作是否有效，咨询师尝试在父母面前做出解释，但是她也不确定这样做是否合适。这时，看到了婴儿的反应，她凝视着咨询师，似乎在支持她说下去。于是咨询师决定对她说：洛儿，也许是我搞错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证明给我看。我相信你很担心你的哥哥，因为有些东西阻碍了你的父母看到他的悲伤和焦虑。他们不理解为什么，也忘记了为什么。但是哥哥的嫉妒让父母很害怕。洛儿，你是不是试着不再长大，不吃东西，只为了给哥哥留下更多的位置？宝贝，这不是一个好的解决方法，但是我可以试着帮助你们四个人，让你们的家庭重回正轨。 “这时小婴儿开始哭了起来，她就像一个大人一样哭了起来，眼泪静静地从脸上流下来。所有的人都震惊了。”安妮老师讲到这里，也哽咽了。 这是一个神奇得简直令人难以置信的案例，但是在国外精神分析领域，却又并非个例。精神分析家们已经建立了行之有效的针对0~6个月婴儿的工作框架：在咨询室里，全方位录下咨询过程中婴儿的反应，然后咨询师和父母一起对其进行分析，制定下一步的工作计划。 是的，在语词方面，孩子或许听不懂成人的语言，但是伴随着语言的，是我们的态度，是我们释放出来的潜意识信息，即使是婴儿也能捕捉到这些信息。“婴儿仰望他的母亲，在母亲眼中看见他自己。”（温尼科特） 读懂了孩子，才能更好地爱孩子。了解婴儿，我们学会了在孩子生命之初该给他怎样的照顾；了解幼儿，我们知道小孩子故意和父母唱反调不是不懂事；了解青春期，面对孩子的叛逆，我们自然会有更多包容，能够更从容地应对。 最后，本文以肖德尔老师课堂上的两句话作结： “如果我们没有和幼儿说明你有权力知道和理解我们成人说的所有的话的时侯，孩子会做出一个假装自己什么都不懂的状态。” “哪怕这些孩子再小，不会讲话，他们也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