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分析师眼中的《我不是药神》
2018-07-31 17:55:40
松果小编
黄毛:一个在将药物作媒介以修复早年关系的孩子
一个离死亡如此近的小人物,被父母嫌弃、因为身体原因生存几乎受到威胁,但他却有着人世间最纯净温暖的善良。这让我想到精神分析里的一个观点:一个孩子,在多数情况下,他一定会自发地按社会主流价值系统去行事,而成为一个走正路的人。当然这是人本主义的观点,既然曾奇峰老师经常提,我自动把它算到了精分的观点里。
他把抢来的药品分发给那些病友,在他内心深处,他希望自己无所不能,能将想要就会有的药品和所有的病友共享,并且取之不竭。这全能自恋的幻想与代偿式的满足,既是人格层面发展的早年停留,也满足了自己被照顾、被及时回应的需要。
苦难的生命经历并没有把他变成一个冷血的人,反而是处处在生命中闪耀着一种力量。片中的很多镜头经常是他眼里噙着泪,那是一份生命不能承受的悲伤,他就在这些悲伤中做着自己。
当程勇第二次重新卖药,程勇问他是不是瞧不起自己,他坚定地说“是”,我看到了程勇的一丝落寞,但紧接着他的一句“以前是,现在不是了”,让程勇极大地释怀了自己的内疚。
紧接着,他和程勇出现一个温馨的画面:他在后面踢了程勇一脚,两个人说说笑笑让我想到了他和父母的合影。当程勇劝他去探望多年未见的父母时,他遵从地剪了头发并买了回家的车票。
程勇之于他,或许就是父亲。
从程勇第一次卖药终止,他愤怒地将杯子捏碎,不顾满手的鲜血,失望、愤怒地离开,那是一个男孩对父亲的失望。他的离开护着他的悲伤。
当他发现警察有可能逮捕程勇时,他疯狂地把车开走,他要保护程勇,就象一个珍爱父亲的孩子保护着父亲一样——“爸爸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在他看到警车被甩掉后露出的笑容里,我看到了他的自豪——“爸爸你看我多行”,就象孩子拿着第一次拼插好的玩具向爸爸自豪地炫耀一般。
在和程勇以及与病友的相处中,起先,黄毛是隐忍的,或含泪或面无表情。但后来,他的神情变得丰富,脸上也开始洋溢着笑容。和这些人的交往,为他注入了新的客体经验,他冰冻的内在世界开始慢慢融化和温暖,在和这些人的交往中,他慢慢卸掉防御。
他的死亡将剧情推向小高潮,也为后来警察曹拒绝继续办案做了最后的铺陈。他用自己底层小人物的身份与力量,触动和激发出警察对这起案件的深刻反思。
程勇 :一个集体潜意识下的理想化父亲
程勇,起初是为生活所迫,从整日混沌不堪、拎不清的状态,到“铤而走险”。这个险,还带着良知,一部分为了自己,一部分为了他人,他将一部分“利”适度地留给自己,一部分带给病人,这和高尚无关。
从为了生计赚钱到本钱出售再到贴补钱售药。这个时候,程勇的身份从与这些毫不相干的病友身上获得的领悟中,似乎变得微妙起来。他没有豪言壮语,没有不接地气的口号与道理,有的只是丰富的情感、知心的行动与人性中透露出的温暖,当然更多的是他的力量。
当他已然不是为了利益,而只是为了一些病人的生存去购买药物时,这个时候的他似乎像极了外出养家糊口的父亲,为了家、为了孩子,想尽一切办法。在他身上,闪映的是父亲对孩子的同理心,力量感,应对外在世界的灵活多变。特别是他对张长林开口索要20万的回应,他让张长林把卖药的事儿烂到肚里,并给了张长林意外的30万,他不是为了自己,他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一帮嗷嗷待哺的孩子。
这是一个我们社会对父亲功能的定位与期许,这是一个能温暖母亲并给家以爱和力量支持的丈夫的角色。
这恰恰响应了开篇他的前妻说他“不像个男人”,那一刻他失控的愤怒出现了,可即使是这样被妻子看不起,房租交不起,养活自己都很难的状态下,他在面对儿子时,依然是一个令儿子喜欢的父亲,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回应儿子,满足儿子。
当他得知他会坐牢,他退出了;当他得知那些人如此需要这些药,他回来了;当他得知面临坐牢的现实,他想和儿子说的话是:爸爸不是一个坏人;当法院问他还有什么可辩护的,他说,我接受宣判,我相信我们的社会会越来越好!

警察:在情与法之间碰撞取舍的人
曹彬,一个办案效率最高的优秀警察,自然懂得法大于情。从第一次得知印度格列宁不是假药而向上司提出“假药”质疑,到证据确凿地找到药品与病患,亲眼目睹病患的现状,亲耳听到患者“别去抓卖药的人,我想活着,我不想死”那份心中的呐喊,再到黄毛身亡,一步步将曹彬置于情与法,内心与外在现实之间的冲突之中,最终在激烈的斗争下他选择了放弃现实层面的破案抓捕。
当他去接程勇出狱,两个男人冰释前嫌,再没有对彼此的厌恶与嫌弃,轻描诙谐的一句,“已经纳入医保,没人买你那药了,你还是卖神油吧”,两个不要神的光环、生而平凡的男人,此时更像是绿林好汉重又相聚。
而警察局长与瑞士格列宁代表,他们的人设就显得单薄一些,严肃冷酷,不近人情,权力和利益看起来是他们活着的依托。但或许这就是小人物的视角所看到和感受到的,这反而把小人物的内心描绘得更加丰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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