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一个精神病人面对面，你会做些什么?

太深的东西可以暂时不用表达，今天只分享一些真实案例。 由于每一个入院精神病人的功能水平不同，病情也时好时坏，尽管院方会在安排团体治疗之前，尽量让病人通过服用药物达到病情稳定的状态，并且提前把一些有攻击行为、有破坏性的躁狂病人以及严重脑损伤的病人拒之团体治疗的门外（很可能，这部分病人会一直待在封闭病房），还是会有一些病人在团体治疗进行的过程中，做出令其他成员害怕或不舒服的行为。 比如说，在某一次团体活动中，一位女性精神病人会不时地站起来对着其他人大喊：“你怀孕了！”或者“他们要杀死我们！”。这些话非常不合时宜，其他病人开始变得焦虑，这个时候，治疗师会努力帮助团体其他成员试着理解这位女病人的行为——她只是对这次活动感到焦虑，或者，她只是在对令自己感到恐惧的事情做出本能反应等等。然后，治疗师要把话题引导到令所有成员同时感到忧心忡忡的事，如：护士们是否会集体罢工? 这个内容令在场所有病人都忧心忡忡，包括那位女病人。这样一来，所有成员忧虑的事情指向了同一个，病人之间就会更加相互了解，也不再对一些病态言语或行为感到恐惧了。 另外一个例子。这次团体活动中，突然又有另外一位男性精神病人，突然对其他两位病人大喊：“为什么你俩不结婚?”——治疗师马上将这一行为解读为：“他只是证明了他是多么想努力帮助其他人。” 治疗师对病人的无条件接纳、理解和温和对待，会为团体成员树立极好的榜样。 最后一个案例。在某处会谈刚开始的10分钟内，好几名精神病人一起谈到了相当怪异的内容： 一位病人说：“我其实并不真正处于团体中，甚至都不在我自己的身体里……” 另一位女病人马上表示：“我觉得自己在团体里和你们说话是如此淫秽不堪，我是如此淫秽，根本不配与别人做伴……” 另外一位女病人对另外一位男病人真心告白，说喜欢他真实和自然的样子。然后这位男子热泪盈眶地应和了她，说自己也喜欢她。 还有病人说她觉得自己皮肤下面有什么东西在爬行，她很害怕，想割开自己的皮肤，让那些恐惧从身体中释放出来…… …… 虽然这些谈话内容相当吓人，但是当所有成员都用非病态的方式讨论这种怪诞的感觉，对每一个成员都具有重要意义，无论谈话内容如何，大家毕竟因为互相支持而得到了精神抚慰。比如说，一位女病人曾经看到一位男病人哭泣而感到非常害怕，但是，她反而觉得和他更亲近了。 以上是欧文团体治疗教材书里的3个案例。 我高中时代曾经路过一个“很奇怪”的地方。之所以觉得奇怪，是因为曾经有朋友告诉我，那里可能是“少管所”。至今我都不清楚那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但对于一般人来说，见到都会绕开行走。某天我去医院看牙，坐车路过那里，目睹真实的一幕：一位看上去十几岁的少年跑出大门，先摔了一块硬泥巴在墙上，然后崩溃地高举双手，用力在墙上猛击。有多用力呢？我几乎能感觉到墙顶多年失修的泥块要砸下来。 压力巨大导致崩溃？精神受创？我猜测。 没过多久，从大门后面冲出来一位成年男子，他并没有马上制止这个少年，而是喊着口号：一，二，三……一边喊，一边陪着少年高举双手，有节奏地用力击墙，仿佛他们两个人遭遇了同样的事情，胸腔里含着同样的愤怒。很快，两个人击墙的动作同步了，成年男子把动作放慢，放缓，越来越慢，越来越缓……似乎受到了成年男子的引导和带动，慢慢的，少年击墙的动作也慢了下来，直到停止。 最后，两个人气喘吁吁地同时松了口气。成年男子双手拍拍少年的肩，两个人一起回到大门后面那个世界。 我当时想，他可能会抱抱那个少年，以示安慰。但是安慰的方式有很多种，也许“拍肩膀”这种方式是他们俩之间习惯性的默契。虽然至今都想弄清楚：那个少年究竟是谁，遇到了什么事，有没有罹患精神类疾病，那个成年男人又是什么身份，如何能在短时间内“连接”并“治愈”一个发狂的少年…… 无论如何，成年男子对待那个发狂少年时表现出的接纳、理解和有技巧，让我印象颇深。 所以，如果是普通的你，面对一个说出怪诞的话，甚至做出疯狂举动的精神病人，会做些什么呢？逃避，无视，尝试沟通，使用技巧……都有可能。 但是有一点必须记住：如果是遇到攻击性行为或者具有破坏性的躁狂病人，一定要自护，然后交给专业的医护人员。